上班途中见路边的麦子熟了,联合收割机在地里收割着麦子,地头的人民在喜悦中迎接着丰收的喜悦,随着隆隆的机器声,我的思绪飘到了儿时麦收时节。
老人们说,芒种三日见麦茬,意思就是说过了芒种时节,小麦就快要收获了。记忆里,芒种过后大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了,拾掇场院,把镰刀磨的锃亮,耳房里放了半年的木锨,竹耙子,独轮车都收拾了出来,一件件的都修理到最好的状态,在外的大人也都回家来,孩子们也放了麦假,一切为了辛苦了半年的收获,为了那几天的忙碌。
终于等到麦芒炸开,饱满的麦穗低下了头,家里的长辈站在地头,一脸喜悦的抓一把麦穗在手里,摸了又摸,喊一声,可以割麦子了!等待已久的大人们,手握镰刀,弯腰没入那片金黄中,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,热火朝天的收获者。抢秋夺麦,麦收季节雨水特别多,只要麦子熟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割完毕,一场雨来会带来不小的损失,对于忙碌了半年的人民来说,这是全部的希望,这是一家老小的指望,来不得半点马虎。这时候没人会偷懒,没人会嫌累,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忙活,就盼着早点把麦子收回家。大人们在前边割,孩提的我们就跟在后边忙活,捡拾不小心落下的麦穗,帮大人打打捆,给父母送水,送饭……如果赶上了运气好,麦地里一不小心会找出一窝鹌鹑蛋,或者是一窝小鹌鹑,这对于孩子们来说是难得的意外之喜。
经过几天的忙活,麦子割完,在地里晒个半干后,父亲开始用家里的小独轮车,一车一车的推到场院,那时候每个大队都有集中统一的打麦子晒麦子的场地。麦子入了场院,我们也就跟着转战到场院,场院是我们孩子们的天下,我们也就有了用武之地。我们姐妹们兴奋的帮忙翻晒着麦穗,待到麦穗基本晒干,队里几家联合买的脱粒机开始忙碌了起来,几家抓阄轮着打场(老家的叫法),打场至少要5个人的,有人运麦穗,有人挑麦浪,有人往脱粒机里送麦穗,我们孩子干不了重活,但是接麦粒这个最伟大、最光荣(我始终觉得哈)的任务,却是我们最拿手的活。每每端着满满一簸箕麦粒,我总觉得我端着的是全家半年的希望,半年忙碌的成果,瞬间我也就觉得自己高大了起来。麦粒打完,大人们也就有了闲暇时光,打麦场上放眼望去,金黄色的麦粒铺满场院,一个个的麦浪垛小山包似的,孩子们幸福的满场院跑来跑去,大人们凑在一起谈论着今年多收了几袋麦子。奶奶有一双巧手,闲暇时候会用麦秆编蚂蚱,蜻蜓,小筐……这对我们姐妹三人来说是最好的玩具,也是我们在小伙伴面前炫耀的最好资本。最喜傍晚时分,摊开晒得麦子都堆成了小山包,场院上空地多了起来,孩子们嬉闹着跑在场院上,偶尔有布谷鸟的叫声传来,孩子们会开心的随着附和着布谷鸟的叫声:“光棍,光棍,你在哪里,我在山后,你吃什么,黄瓜调肉……”跑累的孩子们会爬到麦浪垛上,几个孩子一起躺在麦浪垛上,昂望天空,那时候的天真的很蓝,晚霞满天,依稀可见几颗星星,白云片片,月亮羞答答的躲在云朵里……经常是玩着玩着忘了回家,忘了吃饭,远处时不时传来父母对孩儿回家的召唤。
一顿美味炒面是麦收结束后对大人孩子的最高奖赏,那时候的炒面是很讲究的。娘把刚刚晒干的小麦的反复淘洗,晾干,用大锅炒至稍微有点点焦,装入干净的布袋,父亲驮到邻村去磨成面粉。我们姐三个早早的买回红糖,眼巴巴在村口等父亲的归来。等着父亲驮着炒面回家,奶奶会用温开水冲上红糖,舀一碗炒面和的刚刚可以团成团,我们姐妹三个馋猫般的瞅着奶奶手里的面团,奶奶依次送到我们姐妹仨手里,迫不及待的咬上一口,浓浓的麦香伴着甜甜的红糖香味刺激着我的味蕾,在那个零食匮乏的年代,炒面团对于孩提的我来说,绝对是极为奢侈的美食。
联合收割机还在地里欢快的忙碌着,而我却再也没处去寻儿时收麦的快乐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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