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小面、
小面本该是一种比较经济实惠,又能裹腹的贫民食品,不过时下却成了一种世面上流行的名特小吃。中商部在全国评出过十大小面,这里头却没有重庆小面。
重庆小面的品种特多,要在众多品种的小面中选出一种作为重庆小面的代表,还不是那么容易的,因为这么多品种的小面里,它们的味道也各自有些不同。当然,如要取其正宗者,还是当数酸辣小面和麻辣小面,这是重庆人乃至川东人的口味。小面一般是不加臊子(多指肉、蛋类制品)的,只有面和佐料(调料),所以价格便易,食用方便,在外打工的人便多以此为餐。但,也有添加所谓‘素臊子’的,比如豆花面、豌豆面——因为是素,没带晕腥,那价钱也贵不起来。重庆小面品种繁多,林林总总不一而足。若有喜欢详细了解的,可以去翻翻有关资料,研究研究。
我现在要介绍的一种小面叫糊辣壳面,这种面完全是绿色食品,一点点化学合成的调料都没有,连酱油都不用一点,绝对是一种环保食品。
璧阴区邓林镇埸口,有家叫‘桥头面馆’的小面店,老板叫谢银洲,他就卖的是这种糊辣壳小面,来馆里吃面的人颇多,这就少不得要吃出些故事来。今天我就来找段这面馆里的故事聊聊,说来,这故事与谢老板还大有牵扯。现在,就请列位往下看。
二、小面馆里来了个壮汉
“老板来碗小面!” 谢银洲一看喊话的人面生,还听出他说的是湖南话,个子也大。便上前去问道,“老大的面是要吃硬一点还是耙(意为软和)一点?” “耙硬随便,但要,汤宽、油大,面多——”谢银洲一听,便认为来人不是个好对付的主。你想一下,就那么一个碗,多点油还好办,汤多了面就多不了,面多了汤也多不了——谢老板看了看那汉子,然后还是收了他放在桌上的钱(这店是先付钱后吃面)——
一会儿谢老板端出一小汤盆面来,那面是按汉子要求做的,壮汉稀里呼噜,一阵就把那面吃了,“你小子脑壳活泛(善应对),还识相——” 谢老板开了多年的面馆,也遇到过很多不同的人,他今天不只是脑壳活泛,而是有点儿怕这壮汉,他盘算着就是破点财也要把他打发走,千万别生出事来。今天这面馆果然没出事,那壮汉吃完面就走了。
没过几天那壮汉又来了,谢银洲迎了上去,“老大来吃面?还是汤宽、油大、面多?” “今天不吃面,想来给你当丘二(店伙计)。” “不会吧!老大是在开玩笑?” “哪个跟你开玩笑,你直接回答我,要还是不要?”谢老板眼珠子在眶里转了两下,“老大要来我这里屈就,我敢说不要?不过得委屈你先当几天学徒。” “不用了。” “你会?”“不信就试试。” “好!那你今天就煮碗面给我吃。” “先说好,你是吃汤面还是干馏?” “干馏,提黄。” 谢老板领着壮汉一同去了厨房——
三、经济而正宗的糊辣壳小面
只见那壮汉一边烧着水、煮面,一边煎着油,那油里放着干海椒段和花椒,待油锅里的香味出来一小会,他便把火关了,让油里的余热把那海椒段煎烤成似糊非糊的深紫色(如是让海椒段直接煎糊,那面吃起来味便苦了), 这样弄出来的海椒段,壳焦而易碎,吃起来既香且辣,又约带糊味,所以便称之为糊辣壳。
谢老板看到壮汉煎油时,把火候拿捏得相当准确,便知道他是个行内的熟手了,他继续往下看。
那壮汉把刚断生(七、八成熟)的面挑放在碗里,然后迅速地撒上适量炒过的精盐,再加点花生碎及姜米,蒜米,葱花,涪陵榨菜、和叙府(宜宾)芽菜。
然后把那煎好的热油连同糊辣壳,一并浇淋在放好佐料的面上。如是那油够热的话,还会发出嗞嗞的响声。淋完油之后,那壮汉马上用筷子把佐料和面挑拌混和。这过程都是在极快的时间内完的,接着他把这碗面端放在了桌上,再舀了碗加了点葱花的骨头汤也放到了桌上。“谢老板请来尝尝。” 谢银洲暗道,‘这汉子是何来头?’心里头有些害怕,他希望今天别要生出啥事来。’他满脸堆笑地向着壮汉伸出了大姆指,“这厨艺才是正宗,敢问老大贵姓?不会是来砸我招牌的吧!我与老大素昧平生,应该是没有得罪老大的地方,再说我也只是找点饭钱而已——”
“谢老板别怕,我不会砸你招牌的,这招牌还砸不得,因为我也姓谢。” “敢问老大——”“你别一口一个老大,说不定我还是你的老弟。”“老大玩笑了吧,我哪会有个湖南来的老弟——”
四、没有子嗣的谢老板
桥头面馆原来的老板叫谢世强,他家在这邓林镇的场口上卖了几代人的糊辣壳小面,表面上看他家的钱赚得不是很多,但也不是很少。他家里虽然有点钱,但人丁却是不旺,上几代都是代代单传,到他这一代似乎还传不下去了,因为他和老婆曾佳结婚都十多年了,那婆娘的肚子从来就没见大过。他想把她给离了,另外去找个能生养的女人,但又舍不得,再说他老妈也不同意。
这曾佳不但长得漂亮、还十分地能干。自从嫁到谢家来,面馆的事,不管里里外外,都是她在打里,谢世强倒落得个清闲。曾佳还十分孝顺,她视婆婆如亲妈,那婆婆被她侍候得象老太后一样,老太太也觉得她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好,她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。真要是把她离了,另外娶回个女人来,且别说漂亮与否,就是这面馆,能打理得下来?对婆子妈有那么孝顺?所以‘老九’不能走——
但是,这谢家的‘后’又咋续?难不成就让他断了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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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世强,我看店里那渔光儿到是很有福气的,娶的婆娘也漂亮,跟曾佳也差不到那里去。”谢世强听了他妈说的话,也附和上来, “那是,不但漂亮,而且还能生,不到三年就生了两个儿子出来。” “这娃儿福气是有,老一代人说的多子多福嘛!不过眼前是穷了点。” “就是嘛,又不出去多嫌点钱回来养妻、养儿,只晓得在我这里当帮工。”老太太看问题还不是那么偏坦儿子的,她不同意儿子的说法,“话也不能那么说,你这份家业也是你老子留下来的,要不然的话,我看你比渔光儿也好不到哪里去。”“妈!你怎么帮到外人说话!”“本来就是这么回事,你们是同宗兄弟,字辈都同得起。平时要对人家好一点,有时还得给他多涨点工钱,他正处在贫困之时。要让他觉得你对他有恩。”
谢银洲先前对他妈说的话,也没当多大回事,后来经过仔细琢磨,才悟出了其中的精妙——
五、红白喜事都只有借鸡公
“渔光儿,哥子们对你如何?”“那还消说嘛,哥对我就象对亲弟弟那样好,我一家四口的生活全靠着哥给的工钱。哥人好,有福。”渔光儿脸上挂着笑回答谢世强。“你说我有福,我还说你有福呢。”“这就不对了,我一个靠帮工挣钱的丘二,比得上有家有业的哥?还是哥有福!要是哥不给我那么多的工钱,我家里那几张嘴就只有喝西北风了。” “没办法,你是发人不发财。” “哥是发财不发——”渔光儿说到这里马上就打住了,还用手捂住了嘴,心里还暗自庆幸那个‘人’字没说出来。谢世强看了他一眼,无所谓地道,“捂啥嘴嘛!你把那个‘人’字说出来也没啥,无非就是说哥子们发财不发‘人’——”“不是——哥,我这嘴说话不过脑子,你是又发财又发人!”“又发财又发人?我的人呢?我结婚都十多年了——”“没事,嫂子会给你生儿子的。”“会给我生儿子?我养了她十几年,怕是把她养成公的了。”“不——嫂子是母的,她会生的。”“好了,别说这些不值钱的话了,还是说值钱的吧!”“值钱的?哥!我还真不知道说啥话值钱?”“这也难怪,我不说你肯定不知道,那哥子们今天就给你直说。”“你说给我听听,我听了就学到说。”“哪个要你学到说!听我说就是了。” “好,我听,我听。” “我看兄弟媳妇长得也很漂亮,那样子并不比你嫂子差。更主要的是还能生。你刚才也承认哥这些年对你不错,既然如此,那我就跟你打个商量——”渔光儿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,“哥要咋样?”“哥想借兄弟媳过来,给我生个儿子,如是成了,我把家产分一半给你,以后这桥头面馆就是我们两个共同的了,你好好想想,看看划不划算?”谢世强说完也不急着要渔光儿回答,慢慢地喝着盖碗茶,等着他想想。渔光儿听了,一时里竟没说出话来,显得有些惊怕。这渔光儿虽然人穷,却也不想拿自己的婆娘去赚钱。隔了一阵他还是说话了,“我从小就听老人们讲过,遇上红白喜事都只有借鸡公,还没听说过借鸡母。你一个大伯哥借兄弟媳妇不太好吧!”“你不想要我那一半的家产?”“想和不想是另外回事——我看不如把我借过去如何?反正长嫂如母,母子俩睡睡也没太大的关系。”“你这小子的心倒还不小,居然想人财两得。”“哥,不要那么想,只要嫂子怀上了我就回家,你那一半家产我是万万不敢想的,我还是给你当帮工比较好。”“那你不是啥也没赚到?”“都是一家人,别说什么赚不赚的。”“照你这样说也可以,不过还是别忙,等我回家想想再说——”
六、谢老板却去了去了渔光儿女人那里
谢世刚小时候,喜欢晚上点着灯去田里摸鱼,村里人就叫他渔光儿,直到现在谢世强和他妈都还这样叫。他个子高大为人忠诚,在这面馆里帮工多年也是非常勤恳的,谢世强叫他做啥他就做啥,从没违拗过,就是这次要借他女人,他才没同意。后来他就给老板出了‘借鸡公’的主意,这本是让老板感觉为难,而好放弃借他女人的办法,谁知那老板竟然同意了——
老板借口说要去璧阴看房,看好了要在那里开个分店,临走时还一再交待,他没回来以前,渔光儿不准回乡下去看婆娘和娃儿。
谢世强一走就是几个月,人影子都见不到一个,他有意避开渔光儿和曾佳,好让渔光儿实实在在地给曾佳种上。
不过自谢世强走后,店里还是一切如常,老板娘还是老板娘,帮工还是帮工,他俩是正人,从来也没做那种苟且之事,他们也都不愿意做。
谢世强却没那么老实,他哪是去了璧阴看房,实则是去了乡下,渔光儿的女人那里。
七、那女人掌控了谢世强
“大哥,不,叫你世强就是了,我都跟了你三个多月了!”那女人在谢世强面前说话象是多了些底气。“你不叫大哥可以,但哥是一定要叫的,还要叫亲哥才行。”“好的亲哥——”“唉——你叫得我心痒痒的,我就喜欢你这样叫我。”“你记不记得初来我们家时,我还不要你进屋。”“后来还不是进了。”“你要不说是给我带渔光儿工钱的人,那也不会让你进屋。” “你是认钱不认人?” “不认钱,也不行,渔光儿找钱来干啥?那还不是为了养活我娘仨。”
渔光儿这女人叫贾颜,长得还是人模人样的,在谢家的生活,比在娘家当姑娘时过得要稍好一些,嫁给渔光儿也还是比较满意,对渔光儿也十地地忠贞。她跟谢世强说的也是老实话,她娘仨没有渔光儿挣回来的那点钱也不行。钱这东西能给人以生活,钱多一点也能提升你的生活质量,她自从结识了谢老板,便有了提升她的生活质量的想法,慢慢地她开始实施她的想法和计划了——
“哥!你和渔光儿的做法是违法的呦!” “你情我愿也违法?”“且不说你我都在婚姻存续期间,进行非法同居,更重要的是你在和渔光儿非法换妻。”谢世强听到这里,心头突地害怕起来,忽然之间,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,竟然如此地可怕。“你、你——懂法律?” “对呀!我自考过法律专业,可惜呀,我的英语老是过不了。只怕我要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,难——”“那你现在——”“我现在要去告你。”“你别去告,你要怎么都行。” “是吗?那你接下来就要听我的。”“好!好!我都听你。”贾颜吓住了谢世强, 也掌控了谢世强——
八、谢银洲续了谢世强的后
贾颜的计划完全实现后,她也上位当了这桥头面馆的老板娘了。但是她始终没能给谢世强生下一男半女,她怪谢世强生育方面有问题,便叫他去了医院,医院给出的检查结果还真是他的问题——谢世强的输精管狭窄伴堵塞,无法使女方受孕。还好,贾颜带过去的两个儿子,全都过继在了他的膝下,这样他也算是有儿子续后了。三十年后,这家人除了大儿谢银洲还在以外,其余全部都到西方极乐去了。
本是正人君子的渔光儿和曾佳,却因贾颜的上位,而被赶出了面店。不过他俩都有经营面食的经验,所谓天干饿不死手艺人。他们当时是去了湖南,因为湖南人也喜欢吃海椒,而且那里的海椒,辣味也不比璧阴的海椒差。这对天涯沦落的男女相爱了,成家了。先是打工,后来又自己开店,专营糊辣壳小面,他们还养了一个儿子。这儿子叫谢银宇,谢银宇长大后,身体强健,且高大壮实,及至他父母仙逝,他也差不多三十五岁了。他听父母临终时说过,他们的老家在璧阴邓林镇,还说那里有两个另一位妈妈生的哥哥,叫他有机会回去,一定要到场口桥头面馆去看一看。父母死后不久,他便思量着要落叶归根,于是便带上妻儿回到璧阴来了。
他把妻儿安顿好后,便去了一家大酒楼的名特小食部应聘上了厨师,并计划好找时间去访问访问那俩个哥哥。
九、他们要没这些恩怨,你就没我这个弟弟
“——请问老板令尊大名?”“谢世强。” “你可认得谢世刚?” “那是家父。” “——” “谢世强是继父。” “这就是了,巧得很呀!我的父亲也叫谢世刚,难不成同了姓名?”谢银洲听后先是有些诧意,隔了会他似乎想起点事来——“你——你该不会是曾佳伯母在湖南生的儿子吧?”“你听说过?”“没有,是蒙的。我影影约约记得小时候听妈和养父吵架时说过,父亲和曾佳伯母跑湖南去了,不要我们了,要不是养父,我们连饭都没吃的。”“这话你信?”“当时就是信,现在——有时我也在想,那曾佳伯母图个啥?她明明老板娘当得好好的,咋会跟我那干帮工的父亲跑湖南?”“好了,这都是上代人的恩怨,你知道就行, 别管那么多,过去了的事,你就是想管也管不了。再说,他们要是没这些恩怨,你就没我这个弟。”“你真是我弟?”“是和不是就看你认和不认了,你要认我就是,不认就——”“认、认!咋会不认呢,你是我亲弟得嘛!你没回来时我原本也有个弟弟,可他在十岁那年死了。没想到我又认回来了一个弟,还是亲的。这下我不叫你老大了,我才是老大。”“那我呢?”“你呀?你只有当老弟了!” “我本来就是老弟——”“老弟呀,今天我们是弟兄团圆,哥子们高兴,就讲点高兴的。”“啥高兴的?” “想来我们的父亲够能干的哈。”“能干?他不是被你养父赶出面馆了。” “那不算个啥,你接着听我说,他拐走了别人的婆娘,生的儿子又占了别人的家产——”“那你就别占,还给别人呀!”“你老弟这就笑话了,还给别人?你叫我还给哪个别人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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