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生易老天难老,岁岁重阳,今又重阳。”睹物思人,往事如烟。
一段段尘封的记忆,一个个阔别已久的人,一缕缕缠绵悱恻的爱恨,缥缈恍惚间,这样的撩人……远去,只是因为不能更好的拥有,而我,只有用回忆去温暖曾经我们一起在这屋檐下走过的岁月。
久违的你,又一次与我默默对视。记忆蒙尘,擦去封存记忆的尘埃,你却依然亮堂如新。多希望我还是那个少年,在那座屋舍齐全的农家小四合院,用年少的笨拙与羞怯,装点着那幅幅弥足珍贵的画卷。岁月不息,时光老矣,一切尽如一张褪色的长长的画轴,一抹抹是三十多年涂点的旧影。
曾记否,那些为这画轴精心涂点色彩的每一个丹青妙手……一草一木,寸尘寸土,久别之后,你是否还记得那些残存在你角落的欢声笑语、辛酸苦辣?
那时,四周屋舍,青石板下,土木漆黑,到处是烟火窜过的痕迹。唯有小小的院场,当空对月,沐浴着阳光雨露。我光着脚板,黑着脚丫,身着破衣,常常抱着一捆捆张牙舞爪的柴禾,在小院石板上踩下一串串脚印。每当我们使弄着黑漆漆的锅帐,烧水,做饭,屋顶青石板间,便流窜起股股袅袅青烟……这孤立的灶头,曾经满吐红色的火舌,忙碌着奶奶佝偻的身影,烧煮着一家子每日的酸甜与苦辣。是你,于贫穷中,精心伺候着我们的辘辘饥肠。门里,我们围坐在一起,锅碗瓢盆,噼里啪啦地碰撞;门外,饥饿的鸡狗群聚,喧闹不宁。而今,先人西去,绿苔不扫,一切归于沉寂。瞻顾遗迹,令人长号不自禁。别了,饭篜子里形态丑陋的苦荞圈圈;别了,香甜可口的酸浆豆腐;别了,灶锅洞里烧焦的老黄米瓜;别了,大木盆下时不时藏着的惊喜……
褪色的大门,可曾记得往日爷爷和我为你忙碌的身影?你褪去了往日的朱红,摆出一副沧桑的老脸,可是昭示着与现实的对抗?手把手,宽严相济,拉线,弹墨,扯锯子,使推刨,刷红漆,耳提面命,多少悉心地指导,一点一滴凝聚起我对木活的兴趣,只可惜终究难承先人“衣钵”。门后,那颗钉子还坚守在原地,你高低合适、位置隐蔽,你要做的,就是好好看顾奶奶挂上的蓑衣。宽大的台阶,你已经守不住奶奶的身影。再不见她外出回来,就着蓑衣,落坐台上,拍打裤腿,抖落一身的泥沙,或是洗落满腿的污泥,再不见那黄色的污泥浊水汇聚成一道道黄色的弧线,流过凸凹不平的小院。
时光如此荏苒,岁月如此沧桑,记忆如此刻骨!遗照犹存,往事休矣!悲秋一曲,聊以自慰:
今又幻入尺牍中,黄花底下绿正浓。旧院不扫木葱葱,只须是,半场春雨一阵风。三十多年休戚共,四世同堂乐融融。云散风流太匆匆,总关情,恍恍惚惚一场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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