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炎热的夏天里,凌晨三四点被恼人的荨麻疹叫醒,眼睁睁到六点多,而后开始早上的好眠,眼睛合上就打不开了。再睁开时九十点,已太热。午间毒辣的太阳,更是无法言说。下午抱着手机的时间如翩翩飞鸟一不小心晚间七点了。
伸伸慵懒的腰肢,扬扬困倦的胳膊,是该出去走走了。戴上耳机,锁上寂静如雪的家里的门,快步下楼。每当走出小区门时,心就一轻。在稍微高兴的时刻里,出门那一瞬间心会雀跃;在不大开心的时间里,出门时心中的不快会迅速蒸发掉一半;在特别沮丧的时刻,出门时沮丧会有那么一刻掉入脑海,不由得会给自己一个差不多和哭一样的笑。
出小区门就是铁锈红蓝边的人行步道了,乍一出门,就会看到很多的脸,有迎面而来的,有匆匆走过的,还有从旁边斜插过来突现的。有小孩子的,有男人的,有女人的,有年轻的,有年迈的。往前走,身边的脸也跟着像屏幕上的画面快速闪过。
和对面走来抱孩子的女人一排的她的丈夫吧。抱孩子的女人,木着一张脸,皱着眉,暗淡的眼睛无光,风吹乱的发丝张牙舞爪。连同手上孩子的脸,也木木的,嘴巴咬着自己的小手,漠然的啃噬着。旁边男人的脸,偶有一丝鲜活,是在他迈眼瞅旁边的时候,眼但凡一到女人和孩子身上,立即凝固着。
旁边赶上来一张大汉的脸,他没表情的面容,被络腮胡子包裹着,嘴唇似乎是不动的,眼皮似乎也是不动的,眼珠子也是不动的。只有随着四肢摆动,来回起伏的脸忽高一下忽低一下忽左一下忽右一下。
对面飘过来一张老人的脸,稀疏的白发,把褶皱头皮不能完全掩盖,垂下的眼袋和眼睛大小差不多,纹理纵横的脸颊上每一条皱纹都是立塄支撑强硬不动的,缺了几颗牙的嘴唇有点歪斜,但歪斜的嘴唇也如雕刻的一般一动不动。
隔壁的女人迎上来了,只看到白白的脸和红红的嘴唇,那白脸和红唇之间的位置一丝都不变,没有一点鲜活的感觉。如若不是这边颜色红白分明,她的脸大概也是暮色的,更是木然的。
一张张脸过来了过去了,我看着每张都是那么木然,那么死气沉沉,怎么回事呢?是夏天抽干了他们的活力吗?是炎热炙掉他们的热情吗?还是因为自己的木然,只选择性的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脸?我是怎么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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