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春？

是春？是！

虽然很冷，雨如秋雨，风如冬风。

我穿着羽绒服，但大多数人不是，有人穿着短袖。

是好雨，很多人说。“春雨贵如油”，也说了几百上千年了。世间万物，还有人心，被幸福地滋润到了，我知道，但我觉得真冷。

是春，各色花儿盛开着，雪白的、洁白的、粉红的、金黄的、鲜红的，走到哪里都有，圣洁的花儿开放，我喜欢。看不见的我也喜欢，我知道田间草丛，紫蓝色的地丁花也开放着，也圣洁，我也喜欢。那是美，是希望。

雨后，地上的李花，像眼睛，哀怨的。早落的不像眼睛，是揉拧的纸，不哀怨了。明早之后，都混入污泥了，什么也不像。

没降温没雨时，满世界的纯洁和灿烂，阳光从花间透过，镀着金的美好。我静静地走过，没有嗅到花香。据说新冠阳了之后没有嗅觉，我嗅觉很好，但没有嗅到，他们是普通的疫情传播，我是什么，我自己知道。

今天参加婚礼，新娘的母亲和女儿拥抱之后，低着头默默地穿过人群，低着头，没有人和她招呼。T台上，人们对她的女儿欢呼着，尖叫着。我注视着她，满眼的泪水。

单位有人升迁了，是他们的春天。他们的浑身散发着春意，即使嘴里的低调仍掩盖不了。许多人祝福着他们，酒杯放下之后，浑身写着应付和不认可。

每个人都希望春天只属于自己。

春天不属于我，清明节是在春天的，花溅着泪。我也老了，我知道那些花儿开得很精致，那时我也曾驻足欣赏，但我眼睛老花了，那些花儿只是该开的时候开了，人生的风雨过后，眼睛也麻木了，心里没有了雀跃，花儿也开的无趣了。

我是知道我在干什么的，我告诉了朋友，别人也暗示他们已经知道很多。但我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，就像那些老花镜片下盛开的鲜花。

我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，我深悔自己伤了深情的幽怨的心，但我只剩下躯壳，这是我的错。我只剩下躯壳，这是命运给的。我本来是那么喜欢那些精致的、清香的花儿，你也是这样。

除夕的晚上，孩子们睡后，我注视着你的遗像，看着我的眼泪从镜子里流下来，满世界的烟花爆竹声终于沉寂下来。

元宵节那晚，我去给你送灯，大地的灰暗拧在了一起，沉寂着，已经没有我去时血红的夕阳。

是春，春之后是夏，夏之后是秋，秋之后是冬，冬之后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。

2023年3月17日